在2025年央视春晚一则名为《花架子》的小品中，新任镇长的一句“商户玻璃该擦了”，经过层层传达、不断加码，竟变成商户每日必做之事。小品可谓切中时弊，辛辣讽刺了少数干部中存在的形式主义作风，看似夸张滑稽的表演实则是形式主义问题的真实写照，也将形式主义的荒诞与危害展露无遗。实事求是地讲，基层形式主义现象并不鲜见，一些极端事例让人啼笑皆非甚至拍案而起。形形色色的形式主义，让基层的同志们苦不堪言、身心俱疲，让基层的一些工作事倍功半、陷入空转。然而，现象背后的问题也值得深思：既然形式主义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那为何还屡禁不止？其形成和衍生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我们又当如何有效整治形式主义，让基层干部轻松上阵？因此，确有必要对形式主义来一番“望闻问切”，做深入细致的诊断分析，进而达到祛邪扶正、标本兼治之功效。

基层形式主义面面观

在《辞海》中，形式主义的释义是“片面追求形式而忽视内容的一种形而上学的观点、方法和作风”。现实生活中，形式主义十分顽固、无孔不入，一有机会就冒出头来。现在，就让我们走进基层，且看形式主义的几副面孔。

一曰文山会海。这是基层最典型、最常见的一种形式主义。曾有网站发起关于基层减负话题的留言征集活动，其中对“基层负担主要有哪些”的调查显示，近5000条留言中44%认为文山会海排在首位，可见其影响之广、积弊之深。比如，文件照抄照转、重复雷同、脱离实际，甚至超数量、超篇幅、超范围发文；开会缺乏统筹、扎堆密集，会议多、陪会多甚至搞“套娃式”会议，议而不决、效率低下；等等。中央整治形式主义为基层减负之后，各地对开会数量、发文数量加以限制，基层文山会海的现象有所改观，但一些地方改头换面的情况也随之出现，如文件“红头”变“白头”，或以内部通知、口头指示、电话通知等形式代替下发文件。文山会海的结果，就是陷入“以文件落实文件、以会议落实会议”的怪圈，不研究实情、不解决问题。

二曰走马观花。调研原本是为了了解基层真实情况，但一些领导干部习惯于“打卡式”调研，坐在车上转、隔着玻璃看，只看“样板工程”、听“经典故事”，回避问题多、矛盾深的区域，对基层真实情况的了解好比门中眼、水中月、镜中花。更有甚者，讲究的是场面、排场，调研是否满意主要取决于接待是否“给力”。而每一次调研，都会占用基层相当多的时间、人力和财力，却提不出有针对性、可操作性的意见建议，很难给基层带来实实在在的帮助。更值得警惕的是，这种“作秀式”调研正在形成自我循环：用虚假数据佐证错误决策，再用更多调研掩盖决策失误，从而让基层治理体系陷入“信息茧房”。

三曰过度留痕。近些年，“痕迹管理”在基层工作中被广泛应用，其优势在于通过保留文字、图片、视频等资料，还原工作落实情况，方便日后核实查证。但是，有些地方和单位把“痕迹管理”搞成了“痕迹主义”，考核评价工作时过分看重材料是否齐全、记录是否完整、照片视频是否丰富，将“有迹可循”等同于“工作到位”，将“材料厚度”等同于“工作强度”，将“痕迹”多少等同于“成绩”大小，却恰恰忽视了实际问题的解决程度和群众的满意程度。比如，一些“一眼看穿”的简单工作，还要专门制订“方案”“计划”；下乡调研、巡查排查、走访帮扶等，都要“立此存照”；更有甚者弄虚作假，搞“移花接木”“张冠李戴”，以致引发负面舆情。

四曰层层加码。层层传导压力是贯彻落实各项工作部署的重要方式，不仅可以压实责任，也能激发基层干部干事创业的主动性和自觉性，实现压力向动力的转化。然而，一些地方在推进工作的过程中，脱离实际、自我加压，刻意拔高标准、扩大范围、收紧尺度，把“压力层层传导”异化为“压力层层加码”。比如，有的地方落实党中央关于集中整治违规吃喝的要求简单粗暴，将“违规吃喝”演化为“吃喝违规”，肆意扩大查处范围，导致正常公务活动及个人餐饮也受影响；有的部门布置工作，给自己留的时间“足足的”，给基层留的时间“紧紧的”；有的地方以层层签署责任状来“甩压力”，以责任状推动工作任务层层加码。层层加码看似“积极作为”，实则假装落实、反向用力、甩锅避责，本质是貌若积极的懒政和怠政。

五曰督查过多。督查检查是上级通过实地查看、走访调研、翻阅资料、询问答复等方式，督促各项工作完成的一种手段。但在落实中，有些地方和单位变了形、走了样：或名目繁杂，常规督查、专项督查、交叉互查等轮番上阵；或频率过高，对同一主题反复督查；或多头重复，不同部门集中督查同一地方或事项。此外，有的督查标准不明确、不统一，让基层无所适从；有的指标设置过度量化，推行“千分制”甚至“两千分制”“三千分制”，往往零点几分难倒众人；有的以“属地管理”为名，动辄把任务分解下压，将本应由上级承担的责任转嫁基层。

六曰政绩工程。政绩是领导干部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为党和人民工作取得的实际成效。而搞政绩工程则是急功近利、贪图虚名，不考虑地方的实际需要和财政能力，热衷于“垒假山”“堆盆景”，花国家和人民的钱往自己脸上“贴金”，避实就虚“搞形式”、寅吃卯粮“铺摊子”、浮夸作秀“求显绩”，给地方的可持续发展带来严峻挑战。比如，贪大求洋、盲目上马高耗能项目，急功近利重复低层次建设，打造“精品”观摩路线，速成“典型”试点案例，造出一些“纸面上的经验”“昙花一现的典型”。更有甚者，虚构工作成绩，编造先进事迹，刻意掩盖失误错漏，甚至在民生数据上造假。“不怕群众不满意，就怕上级不注意”，这是搞政绩工程者的真实心态。

七曰数字负担。运用互联网平台开展工作，本意是提高效率、降低成本。但有些地方过度依赖数字技术，强制“打卡”、多头填报、滥用排名，将“键对键”等同于“面对面”，“指尖便利”沦为“指尖负担”，造成“指尖上的形式主义”。比如，有的地方跟风开发各种应用软件，盲目向基层下达安装使用指标，将软件使用情况纳入考核范围；有些部门之间管理职能交叉又存在信息壁垒，系统、平台之间的数据不能互通共享，数据重复填报之下产生大量“表哥”“表妹”，消耗基层大量精力。

以上几个方面，大致描述了基层反映比较突出的形式主义问题。虽然形式主义怪象令人眼花缭乱，且在实践中不断变异演化，但万变不离其宗，其本质是重形式轻实效、重过程轻结果，用轰轰烈烈的形式代替了扎扎实实的落实，用光鲜亮丽的外表掩盖了矛盾和问题，雨过地皮湿、中看不中用，“无实事求是之意，有哗众取宠之心”。长此以往，不仅牵扯基层精力、空耗公共资源、阻滞事业发展，还会割裂干群血肉联系，严重损害党的形象，侵蚀党的执政根基。因此，形式主义同我们党的性质宗旨和优良作风格格不入，是我们党的大敌、人民的大敌。

形式主义为何如此顽固

针对形式主义对基层工作造成的种种困扰，近年来我们下大力气进行整治，取得了积极的进展和成效，形式主义现象少了，求真务实之风多了。但必须看到，形式主义并未销声匿迹，有的甚至改头换面反弹回潮，以各种新的形式和面目卷土重来。对此，我们不禁要问：基层的形式主义为何会久治不愈、反复发作？

实际上，形式主义并非今天才出现。早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毛泽东同志在《反对本本主义》一文中就曾深刻批判：“为什么党的策略路线总是不能深入群众，就是这种形式主义在那里作怪。盲目地表面上完全无异议地执行上级的指示，这不是真正在执行上级的指示，这是反对上级指示或者对上级指示怠工的最妙方法。”在当年那么严峻的斗争形势下，形式主义都还有生存空间，可见它真是一种顽疾，甚至是一种“世纪顽疾”。

那么，形式主义是如何形成的呢？形式是内容的存在和表现方式，任何事物、任何工作、任何活动都必须通过一定形式来体现其内容。一个组织要想正常运转，同样离不开一定的形式作为支撑，如召开会议、下发文件、量化指标等。邓小平同志就曾明确指出：“我不反对必要的形式。有了形式才能鼓起气，才能有气氛，但是不要只注意形式方面，而工作不够踏实。”可见，形式主义的弊病在于过分强调或夸大形式，偏离了形式设计之初的预期目标，使得形式在运行过程中发生了异化和变质。这也告诉我们，形式主义与形式往往只有一步之遥，如果尺度把握不好，把形式与内容割裂甚至对立起来，就会走向形式主义。

具体到基层的形式主义问题，本质上也是形式偏离内容的结果。“善除害者察其本，善理疾者绝其源。”根治形式主义痼疾，还须找准其存在、蔓延的实质和根源，方能对症下药，进而精准施策。综合分析，形式主义问题多发背后既有干部政绩观的问题，也有制度、社会和文化层面的因素。

——形式主义之所以顽固，首先与部分干部政绩观价值观错位有关。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形式主义背后是功利主义、实用主义作祟，政绩观错位、责任心缺失”。事实的确如此。比如，有的领导干部为了突出个人政绩，向下级单位或部门提出一些不符合实际的任务目标；有的认为自身的政绩只与上级有关，因而在工作中只注重对上级负责，却疏于对群众负责。持有如此政绩观，搞形式主义就在所难免了。进一步讲，政绩观的背后是人生观价值观，是人生理想、价值追求、思想境界的体现。一事当前，如果首先考虑的是人民利益和事业发展，那就会真心实意、实事求是地处理问题，自然就会收到实效；反之，如果把自身利益和个人进退摆在首位，那很大可能会采取急功近利、实用主义的态度，难免会做出浮于表面、装模作样甚至自欺欺人的事情来。

从更深的层面进行分析，此种错误政绩观和人生观价值观的形成有着深刻的历史文化根源。形式主义背后往往站着官僚主义，官僚主义引发形式主义，形式主义助长官僚主义，而官僚主义又与封建社会遗留下来的官本位思想有关。简单说来，官本位是一种以官为本、以官为贵、以官为尊的思想，其绵延数千年，至今仍顽固地渗透于社会政治生活之中。正是这种扭曲的“官念”，诱使一些人醉心虚名，助长“官老爷”做派，高高在上、脱离群众，背离脚踏实地、埋头苦干的作风。与此同时，社会上的个人主义等利己思潮，也会侵蚀少数党员干部的思想根基。这些因素，都会成为滋生形式主义的思想文化土壤，并且放大基层形式主义问题。

——形式主义之所以顽固，也与相关体制机制不完善有关。基层作为政策执行的“末梢神经”，承担着“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的落地重任。但越是基层部门，越面临“三少三多”的难题：可支配财政资源少，上级考核指标多；在编执行人员少，临时抽调任务多；自主决策权限少，责任追究风险多。这种资源禀赋与任务要求的倒挂，迫使基层陷入“小马拉大车”的治理困境。当政策要求超出基层实际承载能力时，面对自上而下的考核压力，基层干部往往面临两难选择：推进工作可能导致资源错配引发次生问题，不推进则直接触发问责机制。在这种情况下，就可能导致少数干部产生“程序性应付”“留痕式防御”等避责心理和行为，选择通过一些“安全”“低风险”的程序操作来规避潜在的压力和风险。

尚待完善的考核体系也是催生形式主义的原因之一。通常来说，上级单位制定工作目标后也会相应对下级单位提出考核要求，以确保任务得到落实。然而，一些下级单位则往往会进一步加码，提出更多考核指标，并压缩任务时限。当各个上级单位都可以面向基层提出要求、增列考核指标时，也在事实上把相应的责任推给了基层。这样的考核压力传导至基层后，基层不得不将应对考核当作一种“策略”甚至新的工作任务。此外，数字技术的出现与推广，为基层搭建政务平台、汇集发展数据提供了便利，却同时面临管理体系不够清晰成熟的问题，有时反而增大了基层干部应对考核的强度，占用了基层更多的时间与精力。于是，在这种问责体系下，一些基层干部倾向于选择“安全”的做法，更注重程序合规而非服务群众的实际效果，致使党中央的决策部署在落地的过程中打了折扣。而权责不适配的考核压力在实际工作中不仅催生了形式主义，也会进一步成为官僚主义滋长的温床，这是值得警惕的。

——形式主义之所以顽固，与一些基层干部能力水平欠缺相关。在信息化与全球化深度交织的当下，知识迭代周期大幅缩短，社会群体的生活方式与利益诉求呈现高度分化特征。这种多维度的社会变革使基层治理场景日益复杂，基层工作的复杂程度、专业程度远超以往，对干部的政策解读、矛盾化解和资源整合能力提出了前所未有的挑战。部分干部因未能及时实现知识结构更新和能力转型升级，在面对新型社会矛盾时暴露出“老办法不管用、新办法不会用”的本领恐慌。于是，当传统工作方式难以适应当下需要、现有能力水平又不足以支撑时，有些基层干部便会尝试通过做表面工作来掩盖思维方法和工作能力的不足，或者仍然沿用过去的工作方式来消极应对，其实际效果必然大打折扣。当“痕迹管理”取代“实绩导向”，当“材料厚度”凌驾于“民生温度”，形式主义便由个别干部的“能力焦虑”逐步演变为责任转移的“自我说服”。——形式主义之所以顽固，还因其具有一定的欺骗性和虚伪性。由于形式本身的必要性和合理性，许多人便习惯性地依赖形式，久而久之，形式主义便悄然滋生，并展现出较强的隐蔽性和欺骗性。相比于其他作风问题，形式主义摆出一副“政治正确”的样子，披着规范、程序、标准的外衣，很容易唬住人。形式主义往往给人轰轰烈烈、热火朝天的观感，看上去像在勤勤恳恳地工作、雷厉风行地落实，“认认真真搞形式，踏踏实实走过场”就是其生动写照。于是乎，形式主义以表面的“热闹”，成为一些人加官晋爵的垫脚石、推卸责任的挡箭牌、遮蔽实际问题的隐身衣，这也是少数人对搞形式主义乐此不疲的原因所在。

综上可知，基层的形式主义问题，既有历史沉疴的惯性延续，也是现实土壤的复杂产物，可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因此，对于形式主义这一痼疾，我们决不能等闲视之，要正视它、研究它，然后克服它。

形式主义到底该怎么破

形式主义犹如治理领域的“慢性顽疾”，其“症状”纷繁复杂、“病根”盘根错节，这无疑给整治形式主义增添了难度。然而恰因其“复发率高”“传染性强”等特性，更需我们以刮骨疗毒的决心遏制其蔓延，不能放任不理、由其成风成势。

破除形式主义顽疾，离不开实事求是的态度。现在，基层干部群众对整治形式主义抱有很高期待。但通过上述分析可知，基层形式主义问题之所以顽固，就在于它不是一个静态的东西或者单纯的表象，无法通过简单的“外科手术”将其连根拔起。对此，我们不能犯“急躁症”和“消极症”。一方面，有些干部期望对形式主义手起刀落、速战速决，然而这并不符合客观实际。我们需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即使一时的情况不如预期，也要意识到这是破除形式主义所必经的过程。另一方面，不能因为形式主义有深厚的土壤、难以短期根治，就悲观失望、动摇决心，觉得没有必要费这般力气。打个比方，人免不了会生病，可是不能因为会生病就不治病，因为日积月累可能真会要了命。总之，冒进或是回避都不利于问题的真正解决。

事实上，党中央已经把整治形式主义摆在坚持政治原则、严明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的高度来认识和对待，这样的决心和力度都是空前的。破除形式主义是一场“持久战”，需要采取中医辨证施治的系统疗法，既要针对表面症状“针灸推拿”，更需着眼固本培元“补气壮骨”。必须摒弃运动式治理的速效幻想，而要通过层层递进、循序渐进的制度创新，最终实现从治标到治本的质变飞跃。

究竟应该如何破除形式主义呢？回答这个问题，需要将整治形式主义与做好基层工作结合起来分析。我们要看到，二者在根本上是同一回事，整治形式主义是手段，高效、健全、惠民的基层治理才是目的，不能将二者割裂开来。因此，破除形式主义，找准问题是切入点，基层干部队伍建设是关键，提升基层治理效能是落脚点，不断完善制度是长效路径。

一是紧盯问题，把“痛点”作为整治的“靶点”。形式主义的成因虽然复杂，但表现出来的问题本身就是整治的切口。2024年4月以来，中央层面整治形式主义为基层减负专项工作机制办公室会同中央纪委办公厅开始常态化通报负面典型案例，这也反映出中央整治基层形式主义的一个基本思路就是坚持问题导向，以小切口推动形式主义这个大问题的解决。近年来，党中央印发《整治形式主义为基层减负若干规定》等相关文件，聚焦当前反映强烈的突出问题，有针对性地提出加强和改进措施，作出了一系列禁止性、限制性规定。这些规定简洁明了、具体实在，可以作为发现和整治问题的依据。比如，对于干部群众深恶痛绝的文山会海、过度留痕等问题，应继续精简文件会议，探索建立统一事项网络数据平台，在减少浪费的同时避免基层重复性工作；对于任务传达中层层加码的重负，应把压实责任和一味给基层“念紧箍咒”区别开来，根据实际情况设置任务指标；对于基层面临的督查过多问题，要重点针对多头督查、层层督查、搭车督查的情况，明确督查事项和频次。在整治过程中，必须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警惕用形式主义整治形式主义，避免越整越乱、越治越多，改变对自上而下施压问责方式的过度依赖，做到上下同心查找根源、研究解决问题。

二是严管厚爱，统筹好考核的“指挥棒”与激励的“加油站”。形式主义的出现，很大程度上是由干部政绩观错位、本领恐慌以及避责心理导致的。面对这些情况，要将严管和厚爱结合起来，给干事担当者更好支持、更多空间、更大舞台。对于政绩观和思想认识的问题，要开展切实有效、丰富多样的理论学习教育，涵养积极健康的党内政治文化，打造风清气正的政治生态，引导基层干部加强党性修养、厚植为民情怀，真正做人民公仆、不做庸官俗吏，“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对于本领恐慌的问题，要有针对性地开展业务学习培训，引导基层干部深入认识和理解社会与时代发展的新情况新形势，在实践中持续为干部赋能、不断提升本领，切实为干部成长做好“加法”。

要化解基层干部的避责心理，必须在问责机制和激励机制之间找到精准平衡，构建职责对等、奖惩分明的制度生态，让干部既不“躺平”也不“躺枪”。一方面，要结合本地实际改进考核的方式方法，鲜明突出工作实际效果和群众满意度，让考核真正回归到对工作本质的考量上来，更多关注是否真正解决了群众急难愁盼问题、推动了基层社会的发展稳定。另一方面，要建立健全容错纠错机制。基层干部身处治理一线，面对诸多不确定性，在探索创新的过程中难免会面临试错风险，因此建立健全容错纠错机制显得尤为重要。要坚持“三个区分开来”，明确容错的边界和条件，合理宽容基层干部在改革创新中的失误，防止问责泛化，增强问责实效，为敢于担当、勇于创新的干部撑起一片制度的天空。

三是放权赋能，配上“金刚钻”才能干好“瓷器活”。破解形式主义，不仅需要鼓励基层干部担当作为，也需要相应的权责配置、相称的资源禀赋作为依托。“手里没把米，唤鸡也不灵”，有时候不是干部不愿担当，而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对此，应按照事权匹配的原则，既给基层下达“过河”的任务，又切实帮助其解决“桥”和“船”的问题，尽可能推动更多社会资源、管理权限和民生服务下沉到基层，把更多人力物力财力投放到基层。在工作方式上，“条”要主动往“块”上走，将基层治理看作整体，探索形成“部门围绕基层转”的工作格局，避免“九龙治水”。相应地，也要构建明确、清晰的权责体系。哪一级管什么事、承担什么责任都要明晰，尤其要探索建立县乡两级的权责清单；按照“依法下放、能放即放、权责一致”的原则，确保各级权责清晰、规范承接、有序运转。此外，由于人们的需求随着社会发展日趋多元，基层干部唱“独角戏”的传统工作方式也要随之改变。要发动群众当主角，让老百姓真正成为基层治理的“当家人”。比如，在社区事务上多听群众意见，把家长里短交给居民自己商量着办；在民生项目上引入社会组织参与，让专业人干专业事；创新监督方式，组建百姓评议团，让监督不再是走过场，而是实实在在的“民意秤”。

四是建章立制，用制度“堤坝”挡住形式主义的“回头浪”。破解形式主义，无论是高压整治作风问题、建设基层干部队伍还是明确基层权责体系，最终都要靠严格完善的制度来保障。形式主义之所以难以根治，客观上看是因为社会在不断发展，我们的认识水平和制度体系需要立足实际不断提升、完善。事实上，当下的制度也是在长期的实践中发展形成的，而发展中出现的问题只有在发展中才能解决。随着互联网、数字技术与人工智能的不断发展，我们有条件在制度建设中对治理体系进行系统性完善，进一步凸显其在基层治理中的精准化、差异化优势。同时，还要以技术发展赋能制度完善，增强基层工作中各方、各要素之间的联动以及信息流通，让形式主义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

形式主义害死人！求真务实是形式主义的天敌，是反对形式主义最有力的武器。只要我们大兴求真务实之风，正心诚意地为人民服务，把党和国家事业放在心中最高位置，定能一扫基层形式主义的陋习腐气，让基层干部清清爽爽地工作，让基层工作扎扎实实地推进，让人民群众拥有真真切切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