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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疆散文的独特之美——张惜妍散文集《远方有座城》读后
发布:2023-01-14 来源:伊犁垦区报  作者:系统管理员  编审:可克达拉  浏览量:4507 

◎孔立文

伊犁作家张惜妍的散文干净清爽,轻灵利落,文字优雅而沉着,有一种脱俗的思想境界和艺术美感。近读其散文集《远方有座城》,更是眼前一亮,感喟不已。

《远方有座城》篇篇说着伊犁的事,浸着伊犁的情。按作家在后记里说的,她是把写作当成修行。以此种心态写出来的文字,怎能不让人静心沉醉呢。

故土情结让张惜妍的散文有一种别样的西部之美。在这本书里,故乡伊犁是她或明或暗的永恒主题。伊犁跟她或者说跟她的作品紧密相连、鸥水相依。这种自觉不自觉的故乡意识,让她的作品目光开阔、情境高远,充满独特的审美品质。

“这是我长大成人的地方,我在斯大林街的橡树下散步,在汉人街看工匠做手工,在俄罗斯面包铺里买列巴,在街头看巴郎子烤羊肉串。”凡是伊犁人,或是去过以及了解伊犁的人,读到这样的文字,那种自然而然的亲切感,定会油然而生。

“喀什的土布、和田的丝绸、英吉沙和沙木沙克小刀,还有桑皮纸、疙瘩胰子,石榴汁、奶疙瘩、冰冻西瓜制作的冰水,一筐自家老母鸡下的蛋,一盒口香糖、剃须刀片、一小堆青杏都可以成为老妪或小孩手中兜售的商品。在巴扎拐弯处,叮叮当当声中,工匠们整日劳作。黄铜被加工成沙玛瓦等器皿。亮闪闪的白铁皮、黄铁皮上镶嵌着复杂曼妙的图案,这些木箱变成了金箱子、银箱子流向新疆的各个角落。”这些古老的小摊子从遥远的过去走到现代,至今还在汉人街上一代代延续着。这些文字散发着浓郁的泥土味,把伊犁街市上的人文生态写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张惜妍写库尔德宁的春,写夏尔希里和伊犁河的夏,写阿吾赞和精河的秋,写那拉提的大风、牧民、童话和舞者,每一篇都写得行云流水、诗情画意,在理性与感性之间,从容穿梭,游刃有余,让人心驰神往。

大爱情怀让张惜妍的散文有一种朴素的温暖之美。作为土生土长的伊犁人,张惜妍有一种促进民族和睦团结的文化自觉。作家出生在一个叫“愉其翁”的多民族聚居的小村落。在《记忆深处的家》一文中,有这样一段描述:“新过门的小舅妈和她的姐姐不知为什么争执,用维(吾尔)语争得热火朝天,一会儿又改成山东方言,吵着吵着,又换成维(吾尔)语。”伊犁民情文化源远流长,作家的这种深厚的民族团结理念,在书中多有体现。如在《伊犁河之恋》一文中,她这样描写伊犁河的灵动之美:“站在桥上的人宛如剪影,有一种沉静的美。傍晚的伊犁河大桥上,时常会遇到浪漫的维吾尔族婚礼,装饰一新的花车和漂亮英俊的新人,随着一群兴高采烈的年轻人拉着欢快的手风琴舞曲载歌载舞。”

在《那一扇窗》一文中,张惜妍这样描述维吾尔族风格的民居:“这是一座保留着伊斯兰和俄罗斯建筑风格的民居,外墙是白色的,高高的台阶和回廊,房檐上是涂着蓝、绿两色的木质雕刻花纹,传统的俄式坡屋顶,看得出房子也有些年头了。小小的葡萄架,两三棵苹果树结着青青的果子,碎砖头铺出的地面洒扫得洁净清爽,凡是有空隙的地上种的都是花,闪着紫红色丝绒光泽的鸡冠花开得肆意张扬。”

在《阿丽艳的春天》中,张惜妍写了自己与小区保洁工阿丽艳的故事。她们的相识简单而温情,作家扔旧书报时问阿丽艳要不要拿去卖掉,阿丽艳说杂志她要拿回家去看。然后,她们就成了朋友,作家到阿丽艳家吃“曲曲”(馄饨)。后来,作家鼓励阿丽艳参加街道办事处社区工作人员考试,阿丽艳顺利通过考核,并很快成为单位骨干。这其实是伊犁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常态,这样民族团结的故事有很多,张惜妍把它写出来了,并且写得温馨平和、质朴感人。

灵性让张惜妍的散文有一种自然的禅境之美。灵性是上天赐给张惜妍的礼物。

在少数民族院落里长大的张惜妍,拥有自由的童年、快乐的少年和绚灿的青春,在她居住的地方,“两亩地的院子里种满了果树,桃树,杏树,家家都有大大的葡萄架,还有各种各样的花,乌斯曼、萱草、海纳、大丽花、丁香、石榴,最多的就是玫瑰。长大以后我对城里花店里娇弱的花向来是不屑一顾的,我家的院子一采就是一大把,还带着露珠,那些躺在冰柜里的花有什么稀罕的”。她和少数民族的孩子一同长大,“过节的时候,是不分民族的,他们来到我家,照样喝酒吃肉。小孩子们在葡萄架下穿梭,尖叫,打架。夏天,小女孩的眉毛被妈妈们涂上乌斯曼的草汁,像两条又黑又长的虫子,用海娜花掺上明矾捣碎染红指甲”。她的散文在语言上的这种多样性和本土化的优势,是很多作家无法比拟的。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独特的生长环境以及多样性中华文化的无形熏陶,使得张惜妍的散文写作有着别具匠心的审美趣味和艺术感染力。她的文风清新隽永,情真意切,接地气,有温度,有精气神,绝不是甜得腻人的那种,也不是以苦情悲情来博人眼泪的那种,更不是靠堆砌华丽辞藻为作文而作文的那种。她的文字洗练传神、优雅睿智,淳朴里有奔放,温婉中显刚劲,有时你觉得她是在写花草树木、写风景自然,不经意间读下去,忽然发现她却是在写人,写人的命运,写人生悲喜,写世事沧桑。偶尔冒出来的诙谐或冷幽默,更会让人忍俊不禁,拍案叫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