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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踪追读趣味浓
发布:2022-12-10 来源:伊犁垦区报  作者:系统管理员  编审:可克达拉  浏览量:1805 

孙永庆

毕亮的《如看草花:读汪曾祺》(浙江古籍出版社)是本别致的书,是作者跟踪追读汪曾祺作品的过程中写下的散文随笔。本书分为三辑:第一辑是“汪曾祺的朋友圈”,写了铁凝、贾平凹、王安忆、莫言等对汪曾祺及其作品的解读;第二辑是“书架上的汪曾祺”,是作者读汪曾祺作品的识见;第三辑是“新沏清茶饭后烟”,写了生活中的汪曾祺。

每个写作者都有自己心仪的作家,这些作家的性情和作品的艺术情趣,往往和写作者比较对路。写作者能够从这些作家的身上和作品中得到写作的传承,会影响到写作者文风的形成。作者毕亮是读《汪曾祺自述》开始,真正引发毕亮阅读兴趣的是山东画报出版社出版的《汪曾祺:文与画》,一发而不可收,走上了读汪曾祺之路,边读边写读书札记,然后整理成文,十年辛苦,便有了《如看草花:读汪曾祺》,写出了如何继承和发扬汪曾祺作品中的精神意蕴。许多当代作家对此也形成了共识:铁凝:因为汪先生让我们相信生活,相信爱;贾平凹:汪是一文狐,修炼老成精;莫言:汪先生是多才而有趣之人;王安忆:汪曾祺真是大智若愚;作者没有写到的作家张炜对汪曾祺也是赞赏有加:汪曾祺是独自沉浸到往昔的回忆中去,把老旧生活的场景一一追记下来。这其中满是他的个人志趣和性情,十分饱满。保存了自己生命中应有的单纯和朴实,具有一定的精神自由。

在《如看草花》一文中,作者写了读《草花集》的思悟。毕亮觉得这本小书很适合外出时带在身边阅读,文字的优美,能消解奔波中的疲劳。作者引用了汪曾祺《自序》中的一段话,以抒心境:“辛苦了一天,找个阴凉地方,端一个马扎或是折脚的藤椅,沏一壶茶,坐一坐,看看这些草花,闻闻带有青草气的草花的淡淡的香味,也是一种乐趣。”汪曾祺把这些文章比作草花,带着雨露的晶莹的小花,给人赏心悦目的感受,读这些散文如看草花,青草气的草花的淡淡清香会溢满字里行间,这也是一种读的乐趣。汪曾祺的这种散文的写作趣味,影响了毕亮的散文创作。

正是读汪曾祺的《草花集》,让毕亮的生活慢了下来。他思考着人们如何正常的生活,如何拥有一个“诗与远方”的美好情怀,使自己在生活的碾压下过得从容一些,读过毕亮的散文集《饮茶看花就是生活》(化学工业出版社),心有戚戚然。他的散文是我喜欢的那种调调,一杯茶,一本书,一朵小花,寄托了作者对生活的态度。生活从来就不缺乏诗意,而是缺乏发现诗意的眼睛,去感受诗意的心灵,这些也是作者读《草花集》的收获。在这本书中毕亮写道:“后来我迷上了汪曾祺的书,从《故乡的食物》一书中看到了一篇《苦瓜是瓜吗?》,其中有一段颇为有趣,记录的是汪先生吃苦瓜之始。‘有一个西南联大的同学,是个诗人,他整了我一下子。我曾经吹牛,说没有我不吃的东西。他请我到一个小饭馆吃饭,要了三个菜:凉拌苦瓜、炒苦瓜、苦瓜汤!我咬咬牙,全吃了。从此,我就吃苦瓜了。’”毕亮写《苦瓜》时,便想起了汪曾祺。

毕亮对汪曾祺的作品研究颇深,我们从《京派文学视角下的汪曾祺研究》中就可一窥全貌。毕亮得知学者方星霞写成了《京派的传承与超越:汪曾祺小说研究》(南京大学出版社),便找来研读,在研读过程中形成了自己的观点。如读方星霞有理有据的详述了汪曾祺与京派不可分割的关系时,毕亮认为遗漏了两种第一手材料,这两则材料是汪曾祺的两封书信,对分析京派与汪曾祺的关系至关重要。书信中表达了汪曾祺对京派的理解。毕亮写道:“应该说汪曾祺致解志熙、吴福辉的书简,是谈论汪曾祺与京派的关系以及对京派的承传和超越十分重要的材料。有汪先生本人之言,应更可增加说服力。可惜的是,本书作者方星霞好像未留意到,不能不说是本书的遗憾。分析汪曾祺小说的人文精神、叙事魅力以及对京派的承传和超越是方星霞著作的重点,也是其学术造诣的体现所在。应该说,目前对汪曾祺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其作品语言特色、叙述视角、文体风格、人物研究等方面。方星霞在这些方面自然也有精深的分析,且有不少观点值得注意。在对汪曾祺人文精神的探索、奠定、巩固三个阶段的细致分析,对汪曾祺小说语言的深入解剖和归纳等方面,都展示出了作者扎实的理论素养和精细的文本分析能力。阅读这些章节时,许多分析真是于我心有戚戚焉,让我受教颇多。”由此可看出毕亮读书的认真态度,书里书外皆有“自我”,这才是读书的绝好境界。这种读书的态度,始终贯穿读有关汪曾祺书籍的整个过程中。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走进汪曾祺的精神世界。

在《汪曾祺的一则题画》中,写了汪曾祺先生多才多艺,除了作文外,还经常画画,自谦为“书画自娱”。汪曾祺先生在1982年曾有一次伊犁之行,伊犁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为此,他为伊犁之行画了两幅画。毕亮在读他的题跋时发现了问题,问题出在作于 1996秋的那幅画上:“汪先生提到‘林则徐充军伊犁,后赦归至河南督治河工’,此处汪先生记忆有误。查《林则徐日记》(见《林则徐全集》第九册)可知,林则徐1841年7月13日‘知奉上谕,以则徐前在粤省所办营务、夷务均未能妥协,与前督邓俱从重发往伊犁效力赎罪。是夜即收检行李’,并于次日踏上往伊犁的流放路。在流放途中,林则徐奉命到河南祥符(今开封)协助督治河工。至次年3月完工,后林则徐仍被发往伊犁,效力赎罪,而不是赦归河南时督治河工。汪先生提到林则徐‘格登山色伊江水,回首依依勒马看’时,说是‘离开伊犁时有诗句’,也不准确。此诗不是林则徐离开伊犁时所写,而是写于哈密。原诗题为《乙巳冬月六日伊吾旅次被命回京,纪恩述怀四首》,写作时间为道光二十五年十二月初六日,即1845年12月4日,汪先生提到的是四首中其三的两句,全诗为:大树营门礼数宽,将军揖客有南冠。非徒范权绨袍赠,不待冯谖剑铗弹。夙世因缘成缔合,一心推挽愧衰残。格登山色伊江水,回首依依勒马看。”

再看《金世秋:情有独钟,唯汪曾祺》,写了金世秋对汪曾祺在高邮的三场报告会的记录。金世秋先生认为:汪曾祺先生的报告效果并不理想,他想澄清这个事实。有不少文章写了这次报告会,三场报告会来听讲的人还是蛮多的,气氛还是不错的。汪老事先做了准备,讲得也很卖力,然而效果并不理想。开始讲一些趣事、轶事时,效果还不错,等到讲“层次较高的语言的美、语言的韵律、节奏及相关的创作思想问题”时,“学生们大多听不进去,笔记记着记着就停下来了,就连有的老师也提不起精神”。这样的情况,在“高邮人写的回忆文章中,不知何因对此却始终讳言之”。这样的写作态度才是对自己心仪作家的最大尊重。人无完人,一个作家不可能在方方面面都出色,崇拜但不能迷信,不是一味的赞美,这样才能真正继承作家的写作真谛。在《致敬汪曾祺》中,写了铁杆粉丝苏北多年追读汪曾祺时坦言:读汪是逐步发现、不断惊喜的过程,是从狂热到冷静,从盲目到有所节制。想起了近期关于木心“再生文本”的争论,很应该学学金世秋和毕亮是如何解读汪曾祺的,要以客观事实为依据,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能去找这理由那理由为作家辩解,一个挺简单的问题,不能弄得让人不知所以然了。

写文之道,还是要讲究技巧的。文章是写来给人读的,如果写作者思维混乱,写的文章没有条理,云里雾里的,读者怎能够读下去?毕亮很会写文章,善于找个写作的由头,层层深入解析,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读完文字,引人入胜。在《汪曾祺与黄永玉》中,写了汪曾祺与黄永玉之间的变故,围绕如何变故结构文本。作者读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的《老头儿汪曾祺:我们眼中的父亲》,读到了黄永玉,汪曾祺和黄永玉是挺好的朋友,曾为汪曾祺的小说集《羊舍的夜晚》作封面和插图木刻,后来发生了变故,这激起了作者的好奇,也会激起读者的好奇。作者结合汪曾祺致朱德熙的书信先做交代,结合李辉的《高山流水,远近之间》进行诉说,再用有趣的材料进行佐证,如黄裳的遗憾,如孩子们想看《沙家浜》,如苏北的回忆,让我们慢慢地了解了变故的原因,颇耐人寻味。

读《如看草花:读汪曾祺》,读到了许多美好的人和事,读到了阅读的乐趣和艺术。看到了多维空间里的汪曾祺,看到了多位作家眼中的汪曾祺,悟出了文字所带来的无穷魅力。如看草花,让我们阅读汪曾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