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述文

深挖记忆的深土层,伊犁山间的雪盛大又美丽,雪花从天空深处源源不断地生长出来,在起伏不平的气浪中上下翻飞,散发着一尘不染的优雅,落于群山之上,展现出极致的美。

每到秋雨将寒意烘托得恰到好处之时,雪便从隐秘的角落里集体杀出来,来得急却也柔和,轻飘飘地游荡在这一方天地,或印在窗上,肆意摆弄着身姿。古人常说凡草木之花多五出,独雪花六出。但仔细观察后会发现,伊犁的雪千姿百态,眷顾这片大地的不仅仅是充足的日照,还有那被赋予生命力而自由成长的雪。

伊犁的山,在冬季并不萧瑟,漫山遍野的雪在高纬度阳光的映照下反射出更加耀眼的光芒。远处的景致一旦拉开,雪的真实便一览无遗,由雪绘就的画卷冲击着眼眶,在心里慢慢沉淀为无瑕的白。哪怕对焦是错误的,定格在那一刻的照片是模糊的,也可谓是一幅印象派巨作,因为这纯粹的白除了伊犁无处可觅。

走近山,依稀还能看见那曲折延绵的山路。“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哪怕身处寒冬,远处牧民家的袅袅炊烟挟裹着炖肉的香气,也能让人感受到浓浓的生活气息。这气息与翩翩起舞的雪花,造就了山间特有的寂静。然而,这寂静并不使人孤独伤感,心灵归于真实,万物归于宁静,一种寒冬之美回荡在山间。

登上山,层层叠叠的雪花连在一起,覆盖住了整座山,雪白的颜色像是倾倒的白色颜料,一路从山顶流淌到山脚下。

抬头远望,天空是静谧的蓝,与远处白色的山顶相接,白色与蓝色在这里交相映衬,更显得纯粹。时间也在此刻凝滞,并不着急于一分一秒的得失,唯愿沉浸在这雪的世界,滋润自己的内心。

来吧!用心看看这雪的独特,它以自身的韵律与节奏落于手心,却并不感到寒意,融为水后顺着手掌纹路缓缓流淌,好似泉水缠绕在山间。不过片刻,头发、围巾、肩头便落满了形形色色的雪花,将人染成了白色,成为这美景中的一景。

夕阳落山,光线变得柔和起来,我披着霞光,沐浴着白雪,向着家走去,缓慢而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