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相申

八月

八月,我只想去一趟昭苏

看开败了的油菜花

康苏山上我骑过的一匹烈马

待收割的小麦

和曾有过的一些幻想

当然还有哈萨克少女上学路上

开满笑容里的花朵

其实,这些圣洁清澈的时光里

我还有一万个超脱的理由

旷远的苍茫与辽阔

爱我的人咫尺天涯

都挡不住我的思念越界

好想把这座山据为己有

这满目的风景

连同我自己

送给我深爱着的那位良人

酒香

啜饮流火般的水,这空气中的弥漫

用你含情的眼帘,看短暂的

明月又出天山

白露为霜,情景剧谢幕

红高粱的脸庞

微笑着,害羞般在粮仓沉默不语

沙沙作响的私密,追逐

肖尔布拉克开满山坡的光

单调,悠闲地

迷离般饥渴呻吟

心是一片空白,弯腰的少女

白皙释放这高度的燃烧

眼睛发红,混沌不安

酸甜苦辣咸,跳舞的五种元素

惊骇于她的烈性,一片海

淹没男人的无限柔软

宽敞的,边城的臂弯

丢失的鸟儿

一簇簇失意的花束

被人遗弃在枯萎了的草丛中

这个秋天正裂开疼痛的伤口

嗡嗡地披着嫁衣离去

胡杨的身躯东倒西歪

那是干涸久了的无奈

它们在集体弯腰膜拜雨水到来

这必经之路的黄叶

孤立于风的抵达之前

一幅油画被一群鸟儿带走

这还是去年秋天一模一样的场景

过不多久,就会有一份新年礼物送达

硕大的天空

注视不到消失了的笨拙

挑衅的语言里

都说是水做的道具

有时你会看到一群一群的雉鸡

在草丛里出没

偶尔也会碰到野狗和猫

传播出一些小道消息

闲来无事的我

心头依然藏着好多奢侈

有时放松后的指引与体验

一些感觉突然殒命

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破晓前的真相

一场对峙之后

那只疲乏的鸟儿到底去了哪里

一个人的夜晚

街道上空无一人

过去的繁华和喧嚣

躲进了万家灯火

一扇窗变成寂静

微风缓缓吹过

仿佛尘埃中的阴影

偶尔听到乌鸦的叫声

在固有的位置摇摆不定

这如眷的夜色

只有一个人在狂饮

进入凌晨就进入了另一个极端

一个热爱生活的人

一声凋落的叹息

放纵固执

或者不由自主地躲藏

微风依然在吹

那扇发出暗光的窗

在呻吟中撕去伪装

物语

这是暮秋中的一座小城

树叶遇见晚风

千姿百态的花朵开始凋落

一棵银杏树的律动

在云端中喃喃私语

风过无痕的童话

已经开始闭目养神

从哪里传来的脚步声

如命运拾阶而上

起落不定

穿过坦荡的黑暗

淡淡的了无痕迹

疫

迷人的伊昭公路突然变得孤独

一年的落叶静候恍然的

一场大雪的出现

隐隐地卷起的云

宽阔而又迷离

一条天河庄严出现

忽然又消失

草原枯叶遍地

雍容的翻滚已被牧人收走

白石峰的白置身苍凉

裸得像个弃儿

匆匆的一场游戏

就这样跌落谷底

屋顶在跳舞

这呼叫中的烟霞

似乎都从树叶上飘了出去

音符在放低身价

天空的高度让人气喘吁吁

脚下迷人的弧线

划出一个拔高了的摇摆

季节的风爱上某朵云

望断天涯

此刻已经听不见鸟儿的叫声

音节是迟到的妩媚

洒在身上诗情画意

栅栏之外的远山和桥

肥硕的一群群牛羊

这迷人的场景

如鹰一样自由

情绪在透明中弥漫

走神的是一个又一个陷阱

一些眩晕安逸得如此有趣

挥洒而又自如

河边

岸上行人走得很辛苦

有人思想走光有人目光暗淡

风沙侵吞了秋天的澄蓝

红柳潮湿了冰凉的窒息

急切地忍受找寻安宁的祭祀

一个时辰被洗劫

脚步沉重于铭记

焦虑的是被冲刺的拷问

淹没秋天的谢幕

一些疼已经过期

秋雨正冲刷这个季节

留下的全部记忆

玄月帖

走过的山路还在

山顶上空的云

是你给我讲过的最心动的往事

是我听过的最动听的笛音

轻飞如燕

颤栗无度

一帖望月的面孔

悬在夏塔古道

牧人搅动转场的纪念

覆盖晃动的山峦

马蹄声傲慢而又高贵

这令人渴望的夜色撩人

万物许下诺言

十指相扣

浅笑安然

吹笛者已经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