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晓华

坐着,躺着,站着,这几种读书姿势我都很喜欢。

几种姿势各有优劣。

坐着读书是被圣人认可的一种读书方式。“坐有坐相,站有站相”是对人们行为规范最基本的要求,读书当然得坐着。不仅得坐着,而且是要端坐着,要正襟危坐,跷二郎腿是绝对不可以的,四书五经哪能用这种姿势去读呢?鲁迅先生读书前要洗手,态度相当认真。报刊和影视作品上出现的读书人,多半是坐在书桌前以标准姿势读书的。从小学起我们就坐在凳子上或是椅子上把书端放在前面的课桌上开始读书了,七岁看老,这一习惯的养成往往会贯穿终生。坐着读书,便于注意力集中,便于眼到口到手到心到,便于划线加批注做摘录,尤其对未成年人,也是一种自律,一种约束,效果自然不错。当然也有弊端,手不释卷容易,可是很多时候一时半会找不着凳子、椅子等安放臀部的所在该如何是好?相比之下,读书是本,坐着是末,书毕竟是要读的,岂可本末倒置?

于是出现了“马上、厕上、枕上”多种姿势,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作为坐着读书“主旋律”姿势的补充,也是可以实行的。林语堂先生就喜欢躺着看书,还专门做了一篇文章来阐述躺着读书的种种好处。一代读书大师毛泽东更是躺着读书的典范,他老人家的卧床宽宽大大,一大半空间堆的都是书。古今中外,读书的数量和质量能赶上毛泽东主席的恐怕有限。跟着伟人学,这几十年我也养成了躺着读书的习惯。在办公室办公桌前八小时坐腻了,坐累了,身心俱疲了,回到家里,哪里还想往书桌跟前去,直接就往卧室里走,一心想与唤做“床”的宝贝作最亲密的接触,躯干和四肢平展展地放在床上是人世间最舒服最惬意的事。时常睡不着,那咱就读书,将枕头支高,或是直接把被子叠好了塞在脑袋下当枕头也成,这会儿拿本书支着,瞅着,翻着,多美气呀。读着读着睡着了,那就睡吧,醒了再支,再瞅,再翻,我的失眠症就是这般让我自个给治好的,我的许多书就是这般让我给读完的,效率也是挺高的。当然,较之坐着读书,注意力的集中程度还是要差一些,对视力也不好,尤其在青少年中不宜提倡。

站累了就想坐,坐累了也想伸伸腰站一站。我几乎一两个星期就得去趟书店,那书店座位倒是有一些,但太少,去晚了就没了,于是就得站着翻书,站着读书。只有那些实在无法忍痛割爱我的钱包又能容纳得下的书籍才会捧回家坐着或是躺着细嚼慢咽。譬如谈恋爱,看上去顺眼谈起来投机离别时思念的就想买一生的饭票了。当然短暂的风景也很养眼,也是要欣赏一回的。我常常在书店里一站就是几个小时,在无数的书架前逡巡,保持一个不怎么动的姿势。在办公室里,在家里,我也时常是站着读书的。办公累了,坐时间长了,就起身走到书柜边随意抽出一本书翻翻,松弛一下神经,调节得差不多了再坐回办公桌前。家里也是一样,在书桌前、餐桌前坐着读,在床上、沙发上躺着读,在书柜前、窗前站着读,书房、卧室、客厅、餐厅、厨房、卫生间,横竖就是一个读,如同做许多事,用何种姿势,在什么地方,都是无所谓的,舒服就好,开心就好。

说来说去,姿势,就是一个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