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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接触过的陈茂昌
发布:2022-05-12 来源:伊犁垦区报  作者:系统管理员  编审:可克达拉  浏览量:1271 

王复耀

1993年春季,师党委政法委在七十一团召开了社会治安综合治理会议。我任政法委两办主任时间短,情况尚不很熟悉,故在各片组跑面听取讨论情况,为撰写报告作准备。当我到东片组听取讨论情况时,正赶上七十一团副政委陈茂昌发言,他的发言激情满满:“我们要把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摆上党委的议事日程,坚决把犯罪势头遏制住,管一方水土,保一方平安……”

午饭时,我问综治办的同志,陈副政委是本团人还是从外单位调来的,他们告诉我说陈副政委是上海支边青年,是从本团场离团部最远最艰苦的七连一步一步干上来的。

会议结束,全体聚餐。我端起酒杯向陈茂昌敬酒:“陈副政委,你在会上的发言慷慨激昂,很有力度啊!”“王主任好,领导好,首长好,我们一定把工作做好,请领导放心!”他说话像冲锋枪打点射,嘎巴脆。这就是陈茂昌给我留下的最初印象。

眨眼间到了年底,我们对团场的综合治理工作进行重点考核。到了七十一团,陈茂昌早已等候在那里。我握住他的手还没说话,他先开了腔:“王主任好,领导好,首长好,欢迎来我团考核。”他说话又像冲锋枪打点射,嘎巴脆。

按照考核程序,我们先在会议室听取工作汇报。接下来,走访综治办、派出所、司法所、法院和部分连队。考核结果表明,七十一团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取得了阶段性成果。

经过这两次接触,陈茂昌给我留下了三个火辣辣的印象:一是性格火辣辣的,二是语言火辣辣的,三是工作火辣辣的。但同时,我对他那种嘎巴脆的见面语也产生了心理障碍。我和他是同级干部,见面直呼我“领导、首长”之类的话,有奉承谄媚和庸俗虚伪之嫌,这种处世之道往往令人生疑,孔夫子就曾说过“巧言令色,鲜矣仁”嘛!

不久后,我被调任司法处任处长,离开了政法委。期间有好几年,我和陈茂昌在各自的工作领域忙碌着,不曾见过面。

后来,他被评为兵团劳模,我从《伊犁垦区报》《兵团日报》上认真阅读了他的事迹。很快,他被调到师机关担任师党委组织部副部长兼老干局局长。在他上任大约不到两个月的一天下午,我陪朋友到花城宾馆吃饭,在宾馆大门口与他不期而遇。我说:“老陈你好!”“王领导好,首长好,我很忙,要去办公室,有时间我想和你好好聊聊。”他握着我的手又是那套问候,说完快步向着马路对面的师部大院走去。望着他的背影,我心里想,这陈茂昌似乎有忙不完的事!

一次,我下班回家刚进师部大院,碰上政法委尹正南副书记,他一把拉住我说:“你看那是谁?”我望过去,只见不远处,陈茂昌正迈着快碎步向办公楼的方向走去。老尹对我说:“老王,这劳动模范不好当啊!别人下班了他还在忙工作,别人节假日都休息了,他还在忙。辛苦啊!”“是啊,劳模就是劳模嘛!”我随口应了一句。

随着对陈茂昌生活工作细节了解的增多,我对他的认知变得立体了。我觉得,在他身上有三种精神素质是超过常人的:一是有信念,二是有性格,三是有干劲。信念生成坚定,信念生成勇气。有信念,就会站得高看得远,就会在遭遇困难和挫折的时候,有坚定前行的强大精神储备;所谓有性格,绝不是任性,而是在理智支撑下的有性格。有性格,是能把工作做得出类拔萃的一种可贵的精神品格;干劲,是引起某种行为的动力的强度。这种动力,也可能来自个人的感情冲动,但作为一名党员干部,出于对为国为民大原则的遵循,因而产生的这种感情冲动是必不可少的精神力量;至于他那种嘎巴脆的见面语,似乎并非是简单的逢迎、世故和轻佻,而只是在同事或朋友间的一种略带调侃的幽默表达而已。

陈茂昌年长我5岁。2005年,他退休回上海了,据说是要为年迈多病的父母尽尽孝心。

直到2006年春季的一天,师老年书画学会要举办书画展,我去参与策划。刚行至师部大院4号楼旁,只见陈茂昌正在为几个老人理发。走到近前,我大声打招呼:“老陈,你回来啦!”他听到声音,停下手中的活,猛地抬头一看是我:“王领导好,首长好!这里是我的家,我当然要回来啊!”仍然是那句嘎巴脆的见面语。我以极快的目光打量着他,还是那副普通职工的衣着打扮。一身半新不旧的蓝色中山装干干净净,脚下一双黑布鞋,白皙的面容中透着饱满的精神,只是头发已经花白。我略加夸张地对他说:“老陈,你还是那么年轻,岁月无痕啊!”“哪里的话,老了老了!”他回答着。

自那时起我注意到,陈茂昌的事迹在报纸上、电视上、网络上和人们口中频频流传:说他在上海老家侍奉父母期间,为当地百姓群众大做好事,并捐款为困难群众提供帮助,受到当地政府的表彰;说他加入了伊宁市的志愿者队伍,风雨无阻,走街串巷,为各族群众理发、擦皮鞋;说他深入社区、学校、养老院等机构,宣讲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宣讲党的民族政策;说他走到哪里,就把兵团精神发扬到哪里,把助人为乐的好人好事做到哪里;说他为各族困难家庭捐款2万余元,并向党组织交纳特殊党费1万元,是当之无愧、实至名归的活雷锋,等等。

令我感到震撼的是,当他被查出身患癌症已至晚期时,他没有任何意志上的消沉,以“活着干,死了算”的豪情,拖着病体不辞劳累,助人为乐的脚步从未停下。在生命的最后日子里,他在医院还为大家作了一次宣讲,并向组织上提出两点请求:一是把自己的遗体捐献给医学事业;二是把自己的骨灰撒在钟槐哨所。

钟槐哨所,矗立在七十四团辖区的边境线上,从那里往前跨越一步就到了异国。当我从电视上、网络上看到在钟槐哨所举行的这场庄严肃穆的仪式时,心中生出无限感慨:陈茂昌不止为屯垦戍边事业奉献了一生,魂魄还在祖国的边境线上永远站岗放哨,这是何等的生命壮举啊!

我以为,陈茂昌无疑是七十一团人的骄傲,是四师人的骄傲,是兵团人的骄傲,也是上海人的骄傲。他那超凡的品格和境界乃天性使然,这种天性又植根于当代主流文化和中华传统文化,是一种灵魂深处的修养,是一种无须提醒的自觉,是一种总是牵挂着芸芸众生的善良,是一种来自骨子里的追求和坚韧。他获得了许多荣誉,却从不炫耀于人,相反地把每一次荣誉的获得都作为人生的一个新起点。

一个党员领导干部,一生中必须过好三关:一是得失关,二是荣辱关,三是生死关。陈茂昌的三关,却过得如此精彩,放射出如此绚丽的光彩。

陈茂昌的事迹,让我长时间地陷入沉思。在深深的沉思里,陈茂昌的身影愈发高大起来,我对他的认知也在不断升华。陈茂昌是真男子,是大好人,究竟真在哪里,又好在何处?久而久之,在我的内心深处有了这样的一种概括和定位。

陈茂昌是一个有胸怀格局的人物。英雄一世,坎坷一生,献身沙场,笑傲风雷,是格局;胸怀大志,腹藏良谋,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是格局;敢于担当,敢为人先,宠辱不惊,得失无悔,是格局;律己用权,干事创业,在纷繁的世象中不迷路,在横流的物欲中不贪腐,是格局;不因善小而不为,不因恶小而为之,普普通通做人,干干净净做事,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也是格局。

谋事业者,先谋格局。陈茂昌用他一生的行止,诠释了一个深刻的道理,那就是:人生的格局决定人生的结局,人生的态度决定人生的高度。

茂昌同志,好公仆,好兄长,永远的好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