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豪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哼着古老的《数九歌》,冬至如约而至,那些藏在岁月里的乡愁也氤氲开来。
冬至,家家户户都要吃饺子。小时候,长辈总是打趣道:“不吃饺子要掉耳朵哩!”一向淘气的我总被此话震住,乖乖地多吃几个,以免冻掉耳朵。那时家里的生活条件比较艰苦,一碗肉馅的饺子,分量等同于过年添置的新衣。
冬至这一天,母亲会拿出在早集上挑好的肉,细细剁成肉馅,而我则在有节奏的“哐哐”声中蹲在一旁帮着剥葱、洗姜。之后,母亲将葱姜剁碎与肉馅一同放入盆里,再加上盐、酱油等搅拌均匀。还没有包进饺子皮,饺子馅的香气已经勾得我肚里的馋虫蠢蠢欲动了。
我的印象里,母亲是极爱吃饺子的,包饺子的水平也很高。热气腾腾的炉灶边,母亲娴熟地擀着饺子皮,一片一片的垒成小山高,很快,一个个饺子就包好了。白胖的饺子下入锅中,一起一浮间,蒸汽弥漫,扑鼻的香味从锅中飘出,给萧瑟的冬天增加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暖意。
我爱吃芹菜羊肉馅儿的饺子,母亲爱吃葫芦瓜、韭菜鸡蛋馅儿的素饺子。为了照顾家人的口味,她从不嫌麻烦,包一顿饺子会调制两三种馅料。如今,日渐富足的生活让饺子成为家常便饭,一年四季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饺子的花样和种类也是琳琅满目。但是,习俗是经过岁月沉淀的习惯,每到冬至,家家户户还是会围坐在一起,享受漫漫长夜带来的团圆。
而今冬至又至,一年不同于一年,但我依旧眷恋母亲做的那碗饺子。每次回家,我都要央着母亲包饺子,埋怨着母亲惯坏了自己的口味。出门在外隔几天就会想吃一顿饺子,但餐馆里的水饺吃到嘴里总是“若有所缺”。原来,我一直眷恋的不是那口饺子,而是母亲在我心里留下的家的味道。
冬日里马肉香
新源,即“新开拓之原野”,地处伊犁河谷东端,那里有美丽芬芳的那拉提,蜿蜒流淌的巩乃斯河,也有著名爱国诗人唐加勒克纪念碑。四季鲜明,美景如画,但最让我留恋的,还是当地的美食。
新源县独特的地理环境诞生了得天独厚的季节性美食,甘甜爽口的瓜果,馨香扑鼻的山花蜜,还有那一顿顶三顿的烤包子以及香味扑鼻的马奶酒。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到熏马肠了,它的出现和当地少数民族“冬宰”的习俗有关。为了抵御寒冷,每家每户基本上都会选择宰杀牲畜,备足越冬的肉食。
熏马肠,哈萨克语叫“马卡孜”。将分割好的马肉用清水冲洗干净后切成细块,连同肋条撒上盐、胡椒粉等佐料,灌进3尺多长的马的肠衣,两头扎紧,用松枝烟熏2小时左右,再经过一个月的风干,美味可口的熏马肠就做好了。经验丰富的牧民会根据肠衣的厚薄、粗细不同而延伸出多种制作方式。熏马肠脂肪丰富、油而不腻,不仅颜色悦目,还含有十几种氨基酸及人体必需的多种维生素,具有养肝补血、预防动脉硬化、增强人体免疫力等多种作用。
熏马肠常见的吃法有两种。最简单的吃法是用水煮熟后,切成片状搭配洋葱食用,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品尝到熏马肠的原始风味。还有一种经典吃法是做成纳仁。这边煮肉,那边和面,熏马肠煮熟后,面也醒好了。捞出熏马肠,再将面剂子扯成扁平状下入肉汤中,厚薄、宽窄根据个人喜好自由发挥。再将熏马肠切成片铺在面上,撒一把在汤里焯过的洋葱,或者添加一些其他蔬菜。用煮过肉的汤煮面,面带着浓郁的肉香,劲道滑爽,再来一口肉,伴一口洋葱。也有人把面下在清水中煮熟后,再浇上煮肉的汤,这样口味虽然略淡一些,但是煮肉的汤不会被浪费。
我记得在外地求学时,冬至前总能收到母亲邮寄来的熏马肠。每次打开包裹,我都忍不住立即撕开一袋大快朵颐,剩下的在寒冷的夜晚成为我和室友的夜宵。
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现如今,人们在任何季节都可以吃到新鲜的熏马肠了,但在我看来,唯独冬天里的熏马肠是最好吃的。那不仅是一份独特的新疆美食,更是一份对家乡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