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小汐

牛年入尾,虎岁将至,再过几天,我们又要迎接农历新年了!

迎新春,意味着凛冽的寒冬将去,久盼的春天翩然而至。而新春之始,万象更新,则意味着要除旧布新,推陈出新,来为生命找定位,为人生找出路。今逢寅虎年,生肖属“虎”,看到亲友纷纷以“虎虎生威”四字来传达心声,相互祈福,不禁会心一笑。

迎春时节,油然想起袁中郎那首描写西湖的诗:“山色如蛾,花光如颊；温风如酒,波纹如绫。”诗里虽未着一个“春”字,却蕴藏着浓浓的春意和烂漫的春色。不论是去看山、游湖、观树、赏花,乃至看大千世界的天光云影,也许只有春天的妩媚和温柔,才留得住游人的步履吧!迎春是需有几分机遇、几分诗性和几分博雅的。

迎春时节,也会联想起“科学”与“人文”是如何相互汇通的这个老问题。就以二十世纪的西方世界来说,文学上的罗曼·罗兰和普鲁斯特,是如何与爱因斯坦和马克斯威尔对话呢?他们之间可有着共同的语言?又曾经激起过什么样的思想火花?事实证明,春天才是他们的共同语言,因为,他们都同样热爱春天的百花齐放和百鸟争鸣。

我平时多在家看书写字画画,邻居们熟悉我的作息,若见我不在客厅,不好意思打扰,就将果菜放入袋子,挂在家门的围篱上。行笔稍歇,下楼一看,围篱上悬挂一串香蕉,便猜想是伦珠阿姨送的。诚所谓“百万买宅,千万买邻”,有好邻居为伴,家居陋巷不觉孤寂,反而倍感温馨可贵。

昨天中午,我又接到妈妈的电话。“小汐,今年的年菜买好了吗?”我在万里之遥的乌鲁木齐,她却比我还要关心我在这里的生活。接着爸爸接过电话也来问:“小汐,我准备给你多一些压岁钱,你给先生买些好烟好酒好吃的吧?”我一一笑着回应。

一到过年这几天,先生就像个不听话的孩子,容光焕发和快乐是藏不住的,街坊邻居们都发现这个“怪”现象,平时不苟言笑的先生,怎么最近这几天脸上总是笑容,见人主动打招呼,祝福新年好,除此之外,一会儿爬屋顶上敲敲打打,修葺不整齐的地方,一会儿又站在墙头上固定晾衣绳。尤其这几天,一天两次开车去市区,买这个买那个的,稀罕的不稀罕的他统统买回家。

我不解地问他:“乱花钱哦!有些东西根本没用,比如糖果,现在谁爱吃糖啊,少买一点不好吗?”先生则嘟哝道:“小时候就这样过年的,现在不同了,我得找点年味儿。再说左邻右舍那么多孩子,不多买一些怎么行。”

昨天又拉着我和师姐去逛超市,红彤彤的货品海报让我心慌。过年了,我不缺钱,爸妈给了几千元,所以,我这几天逛街购物时特神气,准备装大款。见先生攥着钱包,心中盘算着怎样才能让餐桌上的菜品看起来既丰盛又省钱。当他盯着价格思索考量食材时,一位胖嘟嘟的女人经过,她的推车里摆放着几十盒“高级草原牛肉”,那一盒的单价就可以买一套年菜了。他看看自己的钱包,又浏览着货架朝前走。

我和师姐看不下去了,就紧跟着他,师姐给我使眼色,我拉住他的胳膊,笑道:“先生不是爱吃牛肉吗?我们多买一些草原牛肉吧?”他连忙摇头说:“其实我不喜欢吃牛肉,再说今年牛肉那么贵的,有点钱不要乱挥霍,你们想要什么,我买就是了。”我撇嘴说:“哼,过年了哦,我有很多很多钱喔!”先生止步,转头冲我和师姐一笑道:“有多少钱?父母给你几个压岁钱,存起来,年后我带你去书店,多买点书和笔墨,不是更好吗?”我撅着嘴:“切!不差钱儿!”见先生瞪我一眼,只好掩口乖乖闭嘴,就这样慢吞吞地跟着他的脚步往前挪动。

“现在物价越来越高,钱越来越不值钱了。你们要听话,有点钱存起来,别乱花了,难道过完年就不生活了吗?俗话说,‘年好过,日子难过’,勤俭节约是千古不变的真理,现实中这四个字最受用,将来你们就明白了。”先生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我突然想起先生曾说过的“生活就像刀子一样”那句话,于是忍不住朝他翻了几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