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秀月

女人不爱吃零食的少。友人笑称奶茶、烤红薯、冰糖葫芦和糖炒栗子是女人过冬四宝。细想甚觉有理,嘴再刁的女人,这四种零食中至少有一种是喜爱的吧。

寒冷漫长的冬季,风是凛冽的,天是灰暗的,我们需要的不多,一点点的甜,就能满足五脏六腑里那种抓心挠肝的渴望。甜从嘴入,却温暖了心,感觉让人拥有了全世界。

这些美味如果自己买,就像春季遇见倒春寒,温暖会大打折扣,幸福感陡降。一定要别人买,这里的别人,是自己最亲近的那个人。想要他买,还不能直说,他最好也别问,什么“你喝不喝奶茶?”“我给你买串糖葫芦吧?”“吃不吃烤红薯?”“糖炒栗子看着还不错,来一包?”,诸如此类。哪来那么多废话?直接拍出去100元,不用找了,我们要摆出“喝一杯倒一杯,吃一串扔一串”的架势,如此才有吃这一口甜的氛围。

我喝的第一杯奶茶,是儿子买的。在这里,我绝无谴责儿子他爸的意思,毕竟,奶茶是这几年才有的新鲜事物。比起其他三种,在我家老徐眼中,奶茶既不符合健康标准,也不具备其价值所在。而我也认为,一杯糖水就要十几元,的确有些过分。但很多时候,隔着明亮的玻璃窗,我看见奶茶店里某个正值妙龄的女孩子,手捧一杯大大的奶茶,嘴角叼着白色吸管,年轻而饱满的唇呈现出一种别样的美,坐在对面那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由此也会生出怜香惜玉之情吧。看久了,我就生出一些艳羡,自觉误解了奶茶,感叹没赶上好时代。仿佛错过了一杯奶茶,就错过了一个好男人。

儿子给我买奶茶时,他还在读大学。我当然知道他花的还是我的钱,但我依旧很高兴。我出差顺便去看儿子,他在华师大的闵行校区,是郊区的郊区,周围一片荒芜,只有不远处有个小镇,叫吴泾镇。那一次,我领着菜足饭饱的儿子从镇上最好的饭店出来,或许这一顿奢侈的晚餐,和平日他清汤寡水的生活有着强烈的对比,让儿子生出满满的幸福感,想要报答一下我的爱。路过一家奶茶店时,儿子直接过去付了钱,才转头问我要喝什么口味。看我愣在那里,儿子又赶忙补充:“老妈,这家奶茶特别好喝,也不贵,你尝尝。”知子莫如母,我当然明白儿子的心意,尝尝就尝尝,我喝的不是一杯奶茶,是儿子的感恩之情,要多甜有多甜!

关于烤红薯,可以这么说,我是吃着它长大的,吃多少也不会削减我对它的爱。在家乡,每到冬季,天冷下来,红薯难储存,祖母就用大锅把红薯蒸好,装满几大柳条筐,放在杂物间里。几乎每天,家里的炉盘上都烤着红薯,满屋飘香。被冻硬的红薯,粘在一起,想从柳条筐里拿出一些是件困难的事。祖母手里总是攥着一把起子,我端着家里和面的铁盆,祖母撬下一块,我放进盆里一块,像是捡拾起贫困生活中稀有的糖块。

工作后,我一个人在石河子,只要上街,总会顺着那熟悉的味道寻找烤红薯摊位。那时工资虽低,但似乎手握一个烤红薯,就如同攥住了祖母的衣襟。

到宝鸡生活后,不知为什么,对烤红薯依恋更甚。很多时候,肚子吃不下了,但是还想闻一闻那特殊的香味,觉得是一种享受,勾起我的美好回忆。在宝鸡第一次吃烤红薯,是在一个春天,那时,我和老徐还未结婚,老徐还叫小徐。我俩去文化宫看电影,散场出来,夜深人饥,但出于女孩子的羞涩,我什么都没说,小徐什么也没问,就给我买了烤红薯。那么多的小吃,他一下就买到了我的最爱,遂嫁意顿生。一个烤红薯,就定了终身,感觉自己挺没出息。

而冰糖葫芦,我个人认为,相较其他三种,更适合逛街时食用,它仅用一手举着,边走边吃,也觉雅观。他给买,寓意着我就是你眼中的红山果,日出日落都欢喜。也适合闺蜜间互赠,有一些相互欣赏,在那红红亮亮的果实上；有一些小资情调,在那酸酸甜甜的味道里。

栗子好吃却难剥,吃多了也不消化。我的建议是,关起门来在家吃,买杯奶茶,再配上糖葫芦,烤红薯也必不可少。女人们,这样的冬天还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