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或不过,“年”就在那里,不长不短……
关于“年”,关于新年,关于逝去的新年,关于未来的新年,总让人有颇多的感怀与憧憬。
过新年:吃得最好的,穿得最新,玩得最乐……一年之中“年”就像众多日子里的高个子,总是突兀地站在365个日子里,承载了太多的“恩宠”。
小时,“年”是裹在雪里的蜜糖。从下雪开始,大人们就开始准备过年了。先是熏制熏肉,腌制腊肉,炸麻花,炒瓜子,买年画……随着日子一天天迫近,空气里都弥漫着“年”的气息,吸一口,甜丝丝的。而农历的新年最让人激动的还要属做新衣,穿新衣了。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新衣对于每个孩子来说都是从年头就开始企盼的稀罕物。而每人一套新衣是年节务必要有的新年礼物。
早早打探到商店来新布料了,我们就时不时地提醒母亲该扯布了。当母亲从陪嫁来的皮箱中翻出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布票时,我们就兴奋起来,尾随着母亲来到团里最“繁华”的商店,看着母亲一头扎进人堆里,在堆满各色布匹的柜台前,一会儿摸摸这块布,一会儿摸摸那块布,口中还自言自语地说:“这是的确良,这是的卡…这布幅宽1米2,这布幅宽90公分,这块布做裤子得要1米5,这块布做衣要2 米2……同志,我要这块布……”
售货员从布堆里翻出母亲要的那匹布,拿着长尺比划着,再用剪刀剪一豁口,“哗啦”扯下一块布来,折叠起来,递给母亲。我们则接过来,小心地抱在怀里。有时家里三个孩子的布料一下买不够,这样的程序还会有第二波,第三波……每一次我们都乐此不疲地当差。
采购齐了布料,母亲就把扯好了的布料放在清水里缩个水,晾在屋外的铁丝上。入夜,从铁丝上取下冻得结成硬块的布料,放在火墙上烤。我们便开始猜测哪块布料是干什么的,谁的新衣会是什么样式,再不就是侦察一下,看小伙伴们的新衣有什么新的样式,要是谁的新衣最先缝制了花边,谁的裤子做得是最新潮的喇叭裤,一定会在穿上身前好几天就传个遍。
逢到“年“跟前,各家各户都把缝纫机踩得“哗啦啦”地欢唱,孩子们则东家西家地窜,打探情报,谁的新衣做好了,是什么布料的,什么颜色的。
母亲再忙也要赶在腊月二十九把家里三个孩子的新衣做好。
灯光下,母亲一手拿把直尺,一手拿粉笔,一会在我们的身上用皮尺量,一会在铺平了的布料上划线,将一块布仔仔细细地对折了以后,划出直的弯的曲线,构成各种几何图形,然后再一块块地裁剪开来。母亲娴熟地踏着缝纫机,将一块块我怎么也看不懂的小布块神奇地拼成了一件件新衣服,新裤子。
一边给我们试穿,一边用手把内里穿着的棉衣棉裤扯周正,看看大小是不是合适。穿好后,用力在身后拍拍。穷人家里干什么总是从长计议,衣服从来都会大出长出两公分以上,为的是应付我们很快就会长高长大的身体。红花的衣服搭着绿色的格子裤,紫色的上装配着酱色的长裤,我们丝毫也不觉得不搭调,照样穿着满世界地炫耀。
路上过来过去的孩子们,就是新年里最靓丽的风景,每个孩子的衣服都是母亲的手工劳动,都不重样。每个孩子都被父母打扮得花蝴蝶似的,在冬天的素裹银妆中快活地飞来飞去。(伊力特印务公司 刘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