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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零食
发布:2017-06-19 来源:[db:来源]  作者:孙彦峰  编审:admin  浏览量:573 

那日在路上,见一帮小学生,皆拿了各色不同的零食吃的不亦乐乎时,我不禁为那些孩子的健康担忧。因为离着那么远的距离,我都能闻到那浓重调料味精的刺激味道,可是孩子们却吃得那样津津有味。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吃到那些所谓的零食吧。

出生于六七十年代的我们,童年里,还没有零食这一说,凡是可以入口的都是我们渴望尝食的。丰饶的田野一年四季都有零食,送给我们这些因有些许饿而变得特别馋的孩子们。

春天吃得最多的是榆钱和槐花,多为父母采来和面蒸食,不仅可以改善伙食,还可以充饥。对于我们真是不可多得的美味补充。我们则在野地里采食败桨草的茎,味道像小莴笋,剥了皮,白色的汁液像牛奶一样流出来,入口是苦的,后味有了一丝甜,完全是为了满足那种吃的感觉。还采一种紫色小花,吸食里面的甜汁,美其名曰喝酒,每每还装作喝醉的样子东倒西歪的扑在花丛里。

夏天许多花开尽了,却有些总也开不败的花,还结出果来。打碗花就是这样的,我们扯草时,总是把打碗花上面结的细长果采下来,我们叫甜毛毛。剥了外面绿色的皮,撕出里面白净丰满的果肉,吃到嘴里甜滋滋的,格外的过瘾。只是若这些甜毛毛微老了以后,你再撕开那皮,扯出来的就是一丝丝的没有汁液的白絮。再老一些的,你只从上面走过,就可以把变硬了的皮踩破,里面的白絮就像棉花似的散出来,真是毛绒绒的名副其实了。田间地头的野葡萄,总是被我们摘了,一把一把的往嘴里放,紫色的浆果把我们的舌头,嘴唇染得乌紫,像中了毒。吃多了真是会中毒的,只是毒性不大,只上吐下泻一回就好了。

夏天最爱吃的还是虫了,麦田里康拜因在前面割麦子,后面的麦茬里,无处遁形的蚂蚱,蝈蝈,飘虫,螳螂各种昆虫都抢着逃命。我们拿了瓶子,一会就能捉一瓶子,捉的最多的是蚂蚱,青蚂蚱一个一指长,被我们串在棍上,在火上烧了,头一扯,连带着内脏一起出了来扔了,摘净的蚂蚱被我们一口一个一会儿就吃完了。蝉我们吃起来就讲究了。夏季暴雨过后,蝉就出洞了,而翅膀沾了水,是飞不大起来的。我们结伴一起到南山坡去逮蝉,每个人回来总能带几大瓶肥美的蝉回来。妈妈就洗了,用盐水泡了,再用油一炸,吃起来酥香可口,回味无穷。只到后来看了蝉是经历了6-17年的地下伏蜇,才能见世的,不禁有几分觉得人类的残忍。再也不吃得那么心安理得了。

除了随处可采的花果,我们吃的最多还是田里将熟的烧麦穗,烧玉米,烧土豆。

六月下旬,无边麦田里,麦穗未黄还青却已饱满鼓涨,一个个低着头,轻轻随着微风摇摆,麦香充溢着鼻息。妈妈这时总会在自家地里割一些麦穗回家,放在火灶里烧了,一转眼,麦穗就秃了顶,再一会儿,就变得焦黄了,妈妈把烧好的麦穗用大手搓在簸箕里,上下翻飞簸几下,颗颗麦粒就带着特有的焦香成了我们嘴中的美味,个个吃的喷香自得。

麦子收完就放假了,我们瞬间从学生变成了放羊,放牛娃。在收割一空的麦田里,牛羊低头吃着麦田里的杂草,康拜因漏割的倒伏麦子,掉的麦穗。看它们吃的头都不抬。我们几个放羊娃,放牛娃,心里却不安份起来。麦田的旁边就是玉米地,玉米棒个个头顶着棕色的玉米须,伏在粗壮的玉米杆上。这时的玉米是最好吃的,颗粒饱满还未发硬。烧来是最美味的,我们几个聚在一起,商量着谁去掰玉米,谁准备生火,分工后,开始行动。掰玉米的小伙伴要胆大心细,动作迅速,通常是我们中老大的任务,而我和其他小伙伴则忙着找了干树枝,麦秸杆把火点着烧旺了等着,一会,老大就鼓着肚子回来了,几个硕大的玉米棒从他的衣襟里滚了出来,我们把玉米棒连同从家里带来的土豆一块丢进了火堆里,燃透的树枝烧成了木炭,我们把玉米和土豆埋在了里面,就眼巴巴的看着火堆渐渐燃尽,我们全然不顾烫手,一个个都抢着在还热着的灰里扒拉着。扒开灰烬玉米青皮变得焦黑,露出了些许烧黑了的玉米粒,土豆更是变得灰头土脸的黑。这丝毫不影响我们的食欲,我们烫得左手倒右手的扒开玉米皮,剥了土豆皮。吃完了都变得像那灰头土脸的烧土豆,满脸灰,满嘴黑,你笑我像花猫,我笑你像黑包公。

秋天是最美的,食物也是最丰盛的,沙枣熟了,金黄金黄的压弯了枝头,我们采了,吃得满嘴甜木木的。果园里苹果熟了,可有看园人,这也难不倒我们这帮馋嘴。晚上,一个口哨,一个接一个的伙伴就聚在一起,向连里果园出发了。看园人有狗也奈何不了我们,人分几拔,赶走这边,又来了那边,只等每个都鼓着肚子跑出果园。想来那看果人也不是真想抓我们,不是有句话,仨瓜俩枣不算偷吗。

冬天,万物皆睡了,还能吃什么呢?我们吃雪,吃冰溜子,透亮晶莹的冰溜子,被我们敲下来,先是拿着当玩具,相互挥舞着拼杀,渐渐融化了,就被我们含在嘴里,凉丝丝的。

我们的零食长在田野上,存在大自然的宝库里。春的花,夏的虫,秋的果,冬的雪,都是我们尝食的。可是我们还是向住那一毛钱能买七块的水果糖。就常盼着爸爸下团部,因为每次爸爸下团部回来,我们就可以吃到诱人糖果。倘若同学中有谁得了几块大白兔奶糖,那真是巨大的骄傲和幸福。大白兔奶糖多是老家在上海的同学才有的。那是亲戚从上海寄来的。同学倒也不小气,总是把一块奶糖用小刀切成几个小块,给班里要好的同学分食,这时每个小伙伴不再似吃水果糖那般,在嘴里嚼得嘎嘣直响。而是含在嘴里细细品味带着奶香的甜,还相互吐着舌头看谁剩得多,吃到最后的那个总是很得意的故意伸着舌头馋别的同伴。有一次,同学分食了一种黑色的糖果,用锡纸包着,打开软软的,闻着有股焦味的奶香。待吃在嘴,许多小伙伴都开始皱眉头,这糖怎么会甜里带着又苦又糊的味。想吐了又舍不得,还有些奶香诱着味蕾。给我们分糖的那个同学却得意的说,这是巧克力,比大白兔奶糖还好吃的。可对于初食巧克力的我们,还是在进退两难的境况下吃完了那块味道怪异的巧克力。现在常吃了真是觉得比大白兔奶糖好吃,只是再也不敢多吃了。

为了吃到更多卖来的零食,每个小孩子都想得到自己的几毛钱。我们每到暑假就开始结伴到沙子包里挖甘草,挖大芸,挖贝母,回来晒干,卖了的钱就可以自己得了。五毛钱的冰砖,一毛钱的冰棍,只吃的我们从里到外的甜透了心。只是有一回买了变质的饼干,吃得上吐下泻。而弟弟喝了几瓶五毛钱一瓶的菠萝酒,醉了一个下午,以至于现在都不再怎么敢喝酒了。我们都说他喝伤了,其实可能也是喝了变质的果酒吧

慢慢长大,生活越来越好,吃的各色食物愈来愈多,却再也找不到童年吃那些东西的快乐,怕是因为失了童年的单纯真切的馋吧。

如今愈来愈多的由各种色素,调味料制成零食饮料充斥着大大小小的超市,孩子们都有了父母给的零花钱,想吃什么买什么。许多能吃饭,又爱吃零食的,吃成了小胖墩,有的只掂记吃零食很少吃饭,吃成了小瘦子。却再也吃不到我们曾经吃的那些来自田野地头的美食。再也没有奔跑在荒野沙地的快乐。孙彦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