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园（组诗二）

单守银

公鸡

小时候在乡村

每天早上都是被公鸡叫醒

那火红的鸡冠

那金黄的脚爪

那一身华丽的羽衣

那个司晨的精灵啊

以后住在城里

再也没见过雄鸡一唱

和随之冉冉升起的红日

公鸡只是鸡肉

在菜市场的笼子里形容委顿

像一个潦倒的贵胄

乌鸦

我第一眼看见的乌鸦是干净的

我第二眼看见的乌鸦被人弄脏

那个人就是我

我用我的思想把它抹黑

可能是因为它乌黑的羽毛

可能是因为它沙哑的叫声

可能是因为它喜食腐肉

可能是因为它老是和冬天在一起

———这个肃杀枯槁的季节

乌鸦是一种干净的鸟

不干净的是我

狮子

据说在山林里

一头雄壮的狮子

仰天一吼

百兽便悚然逃离

无影无踪

(这常常被禅师们津津乐道)

据说在人心里

一头光明的狮子

仰天一吼

黑暗便逃遁一空

乾坤郎朗

只是据说

哪来的狮子

只有《狼和小羊》的故事

代代相传

狮子近乎一个传说